“小子,我是联英社的!你这次闯大祸呀!”一名烂仔捂着肚子在地上朝霍东峻吼道。
霍东峻左右看看,现在正是街上行人少的时候,都已经回家吃饭,四周无人,霍东峻踢腿将出声的烂仔一腿踢昏过去,看看其他几个还在呻吟的家伙说道:
“小声点,吵到街坊就让你哋和他一样睡过去等差佬。”
看到师傅站在门口盯着自己,霍东峻有些心虚的问道:“师傅?”
黎剑青看看地上的几个烂仔,开口说道:“你的拳脚就快锈到,每周最少打两次拳,能让你身手退化慢些。”
说完,黎剑青转身朝武馆内走去,细蓉拉着陈宝涟朝武馆里走去,陈宝涟不时扭头望向站在门外叼着香烟,因为黎剑青一句话陷入沉默的霍东峻。
大春站在外面陪着霍东峻,开口问道:“打给蛋卷强呀?”
“是啊,他是负责这一区反黑的,这种高利贷收数仔,当然找他。”霍东峻嘴里应了大春一句,心中却因为黎剑青的话有些失落,赚钱和学功夫,不能兼得,自己师傅,是希望自己继续学功夫。
可是不赚钱,凭现在这些赚来的钱能支撑一间武馆多久?
心中烦乱时,一辆黑色凌志轿车和一辆羁押车闪着警灯开了过来,蛋卷强从副驾驶下车,飞机榄则从驾驶席下车,大春看到飞机榄,愣了一下,他不知道飞机榄跑去和蛋卷强混在一起,自从上次飞机榄说去乡下探亲就再不见人之后,两人就再未见过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飞机榄站在车门处朝大春勉强笑笑打招呼。
蛋卷强走过来蹲下身,把手里拿的一杯加着冰块的可乐倒在昏过去的沙煲华脸上,将他刺激醒:
“我该赞你够勇猛,仲是骂你无脑,跑来武馆外收数?你跟的奀仔都不敢踏黄大仙一步,他未话你知,黄大仙有人让他惊咩?兄弟,带这班人先去差馆,我的车等下会带当事人和目击者返警署。”
“yessir!”羁押车上的几名军装过来将沙煲华几个人带上车离开,蛋卷强直起身朝霍东峻笑笑:
“真的见义勇为?我以为明星都会低调行事,进去坐下你介不介意?”
霍东峻转身先朝武馆里走去,边走边说道:“警察要进门,其他人哪敢开口说no?”
蛋卷强伸了下腰,跟在霍东峻身后进了武馆,看到黎剑青正坐在桌前吃未吃完的晚餐,先出声说道:“这位一定是黎师傅,久仰,久仰。”
黎剑青不急不缓的咽下嘴里的饭才微微点头:“不敢,阿峻陪警官处理,我去房间配些药酒。”
说完,黎剑青起身,一瘸一拐沿着楼梯上了二楼。
“你师傅不喜欢我?”蛋卷强等黎剑青消失在房门后,才对霍东峻说道。
霍东峻扭身看了一眼,发现大春和飞机榄都未进来,对蛋卷强说道:“他都未见过你,哪里用讲中不中意。”
说着指了一下大厅的座位:“坐,何警官,我叫人来讲一下事发经过,细蓉,叫pauline和菊婶过来和这位何警官见面。”
等坐下之后,霍东峻才看到只有陈宝涟一个怯生生的都过来,菊婶则缩在厨房门口,眼睛溜溜转动,盯着胸前挂着警察证的蛋卷强。
“菊婶,这是负责黄大仙这一区的何警官,你过来和他说下事情经过。”霍东峻微微皱眉,朝菊婶开口说道。
“你当我痴线呀!报警?我不想家里被人淋火水呀!”菊婶手抓着厨房的门框,不满的说道:“你居然报警?这次沙煲华一定算在我头上!你那么有钱,借我一点让沙煲华那些人走就是啦!等那些人从警署出来,我和阿涟就有大麻烦!都是……”
“妈!”陈宝涟突然转过身朝她母亲用力叫了一声,打断她的话:“要不是哥哥,你和我就被人抓走!你如果不赌钱欠下高利贷,怎么会有麻烦?现在还要怪别人不借钱给你?”
“无所谓,你妈不愿意讲话也很常见,怕麻烦。”霍东峻看到陈宝涟站在自己身前,小脸带着羞怒的绯红色,眼睛里都带了泪花,想来刚刚外面那一幕将她吓的不清,这时如果再让她和她妈妈吵起来……
“对吧,何警官?”霍东峻对旁边的蛋卷强说道。
蛋卷强打量了两眼陈宝涟,又望向霍东峻,语气随意的说道:“当然,小事而已,有这位小姐开口说一下经过就ok。”
“她什么也不会说!死丫头!顶嘴?跟我回家!”菊婶听到蛋卷强的话,急匆匆走过来,想要拉着陈宝涟离开。
陈宝涟用力抽出被母亲拉住的手,站在原地不动。
“你是不是想被那些人再抓走?那些人惹不起的!黑社会来的!”菊婶瞪着女儿说道:“我都未骂你,放学不在家,跑来这里做咩呀!如果不是你在这里被撞见,说不定我都借到钱打发掉那些扑街!”
“你那是骗钱……”陈宝涟被母亲凶狠的眼神吓的声音低了些,不过还是倔强说道。
“哎呀!死丫头!是谁送你去维多利亚英文学校读书的?难道不是我出钱?让你去读书,你就学人顶罪?”菊婶瞪起眼睛,大有一副要在武馆教训女儿的架势,完全当霍东峻,蛋卷强甚至不远处正在收拾碗筷的细蓉不存在。
“是外婆送我来香港时为我交的学费,不过我想,下学期我就要再转学到公益学校,因为外婆准备的学费都已经被你赌尽。”陈宝涟侧过头去,不去看自己妈妈,眼神失望。
“咳!”霍东峻咳嗽了一声,对菊婶说道:“菊婶,我不小心救了你和pauline,我不求你讲声多谢,至少同何警官讲一声,那些人是恐吓你,准备拉你和pauline上车,让我省些麻烦?你连这种事都不做,下次再有人找你麻烦,以后边个肯帮你?”
“我这次讲过,都冇下次,沙煲华一定找我麻烦!”菊婶拉着陈宝涟朝外走,陈宝涟再次甩开母亲的手,扭头眼神坚定的望向蛋卷强:“警官,我愿意作证,那些人因为追债要绑架我和我妈妈,哥哥是出来救我们才伤人。”
“这就ok,如果法庭审判那些人时,你愿不愿意写份口供作证词?”蛋卷强对陈宝涟说道。
“我愿意。”陈宝涟没有丝毫犹豫,马上答道。
菊婶冲过来激动的拉着陈宝涟朝外冲去:“死丫头!乱讲话!早知我就把你送去那个乜鬼模特公司开工!好过你呆在家为我惹麻烦!跟我走!”
陈宝涟虽然身材高挑,但是却没有她母亲力气大,被一路拖着朝门外走去,菊婶刚要踏出门,就像见鬼一样愣住,然后一点点朝后退进来,脸上都有些汗水渗出,看到蛋卷强仍然坐在座位上,像是见到救星,和刚才判若两人:“警官是吧?你要救我,外面好多烂仔!一定是等我和女儿!你帮忙带我们离开啦!”
蛋卷强低头点燃一支香烟,抬头对菊婶笑道:“阿婶,你不肯跟我去警局做口供,差佬点敢随意拉人?想找人送你?去门外搭计程车啦。”
菊婶听到蛋卷强要她肯去做口供才肯带她们母女离开,顿时又犹豫起来,就在这时,大春和飞机榄同时进来,脸色都有些怪异。
大春几步就走到霍东峻耳边,而飞机榄也快步站到蛋卷强身侧。
两人开口,一个说的是花名,一个说的是名字,却是同一个人。
“峻哥,你那位二师兄,明王哥刚刚在外面。”
“罗志明在外面,何sir。”
霍东峻第一反应是望向蛋卷强,蛋卷强是反黑组总督察,二师兄如果出狱,他不会不清楚,可是他望向蛋卷强时,蛋卷强也正惊愕的看向霍东峻。
“你不知这件事?”两人同时开口问向对方。
“出去看看。”霍东峻起身,神色有些激动的迈步朝武馆外走去。
武馆大门外的街对面,三十几名神情彪悍的壮汉正站着望向武馆这边,这班人和沙煲华那几个烂仔比起来,明显是社团的打仔人物,披着风衣的罗志明站在最前端,正神情闲适的打量着武馆四周,等看到霍东峻走出武馆大门,罗志明把手里的香烟丢掉,霍东峻快步走过来,和罗志明拥抱了一下。
“本来想进去,可是怕被师傅打死,所以在外面等喽,刚好大春在外面,进去通知你。”罗志明松开霍东峻:“不错,现在看起来比去年穿长衫时要靓仔的多。”
“这么快出来?明王哥?你大佬下本钱不少呀。”蛋卷强随后走出武馆大门,看到和霍东峻拥抱的罗志明,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浮在脸上开口说道。
“这位一定是何督察,上次见面还要叫强哥,好久不见。”罗志明望向蛋卷强,微笑说道:“放心,警官,我是正大光明从赤柱走出来,不是越狱,监狱方面鉴于我表现良好,又有太平绅士肯为我求情,所以准许我假释出狱。”
蛋卷强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,罗志明假释出狱?有太平绅士肯为他做担保?联英社看来有钱之后,鲨鱼威用钱找到了靠山。
“既然师兄弟重逢,我就不打扰,阿峻,有时间就去警局做个口供,冇时间就叫律师去警局打个招呼,我走先。”蛋卷强像是看不到罗志明身后的三十几名壮汉,走过来站在霍东峻背后,拍着对方的肩膀说道。
在霍东峻转身看向自己的瞬间,蛋卷强用极低的声音说道:“如果信我,就与你这位师兄保持比向华蔃更远的距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