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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倒要看看毫无情调的裴先生还动了她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放在矮桌上的蕾丝桌布不翼而飞了,喔,原来是用来盖住了她的小说和漫画。

    就这么碍眼吗?

    施晓茗都气笑了。

    既然这是他们共同睡觉的卧室,凭什么只能放他的沙发?而不能按照她的喜好布置,摆放她喜欢的沙发呢?她也会觉得这个房间又空又大,沉闷得压抑,阴森森的,没有一点温暖的颜色,害怕得睡不着觉。

    况且他可以在卧室书架上摆他那些财经杂志和工具书,她为什么不能看言情小说和18+漫画?居然还要用她的桌布盖她的书?

    施晓茗把原先挑选的套装裙挂回衣柜,食指划过她的衣服,从里面挑选了一条最为花哨的裙子。

    楼下的阳光房。

    裴云生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下属发到邮箱里的报告,等待年轻妻子打扮好出门。

    “云生,你看我穿这身衣服好不好看?”另外一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伴随着她清甜的声音和欢快的语调,低头喝咖啡的裴云生也像是被来人的快乐感染,嘴角微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裴云生抬眼看去,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,还未咽下的咖啡差点喷了出来,好在他的教养和理智及时阻止了他,让他咽下了最后一口咖啡,但也因为吞得太急而呛到咳嗽起来。

    “咳、咳咳!”裴云生咳得眼睛都红了。

    施晓茗猜到他反应会很大,却没想到他的反应这样大,正要上前加大剂量,让他好好看清楚。

    裴云生立刻竖起掌心,制止了她的靠近,“别、你别过来。”

    他别过脸,不再去看她,闭上眼睛试图忘记自己刚才看见的画面,但是没办法。

    睁眼闭眼都是她顶着一张好看的脸,却穿了一件深v豹纹紧身包臀裙,腰间还配了一条宝蓝色皮带,最辣眼睛的是她的下装,居然穿了一条红绿条纹的裤袜,踩了一双贴满钻石的鱼嘴高跟鞋。

    无异于一朵鲜花插在了那啥上。

    “今晚是去赴家宴,不是去参加奇装异服达人秀。”裴云生揉了揉自己的眉心,“你能不能穿得正常一点?”

    简直是在强.奸他的眼睛。

    施晓茗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起唇角,三步并作两步靠近他,站在他的身旁,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说:“可是我觉得这样很好看啊,很配我的身材耶。你睁眼看看我嘛。”

    这可是她精心挑选的最辣眼睛装扮,怎么能不多看几眼呢?

    施晓茗跟着裴云生的方向转,他闭着眼睛转向左边,她就跑到他的左边,他背过身去,她就绕到他的右边。

    可是裴云生始终没有睁眼,还在消化刚才的冲击。

    施晓茗干脆一把抓住了裴云生的手腕,迫使他睁开眼睛,“直视我!”

    裴云生又一次嗅到她身上的梨香,果香的甜有些青涩,夹杂了一点脂粉气。

    他抬眼就对上了她那双狡黠的桃花眼,笑眼弯弯,像一只小狐狸,似乎看见他吃瘪,她特别高兴。

    裴云生反应过来,她是故意的。

    结合她刚才回了卧室……裴云生明白了。

    裴云生做了个深呼吸,闭了闭眼睛,冷静道:“如果你是因为我擅自动了你的东西而报复我,大可不必用这样杀敌一千,自损八百的方式,你是成年人,可以用沟通的方式解决问题。”

    施晓茗意外地扬了扬眉,“你也知道?”

    裴云生绷着一张脸,冷硬道:“我向你道歉,对不起,我未经许可,动了你的东西。但卧室是我们共同生活的区域,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尽量保持它的基本整洁。

    “还有,我的道歉并不是因为你的报复。”

    施晓茗松开了他的手腕,盯着他那双因为咳嗽而微红的眼睛。

    他生起气来的时候,比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更鲜活,很想看看他还有没有别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好吧,我接受你的道歉。我也向你道歉,没有维持好我们卧室的整洁,对不起。

    “不过你也说了卧室是我们共同生活的区域,所以我作为卧室的主人之一,我也有权按照我的喜好,对它进行一些布置和改变,对不对?”施晓茗反问他。

    裴云生平静下来,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再往她那身奇怪装扮看去,而是把目光放在她的脸上,至少她长得够赏心悦目,可以洗刷掉刚才的冲击。

    “可以,我尊重你的喜好。”他顿了顿,又不免担心她的审美,“但是你在改变房间之前,需要问过另外一位房间主人的意见。”

    意思是要问过他的意见。

    施晓茗想了想,既然他都退了一步,她也没必要不依不饶。

    “行。”施晓茗放过他了。

    裴云生竟然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我这么布置都是有原因的。”施晓茗小声嘟囔。

    裴云生听见了,随口问她:“能有什么原因?”

    施晓茗难得沉默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裴云生没有得到她的回应,抬眼看她。

    她安安静静地垂着眼眸,手指蜷缩,轻轻转动着无名指的婚戒。

    “我长这么大,第一次一个人住这么大、这么空的房间。”施晓茗的语气低落,声音越说越小声,“……怪吓人的。”

    最后那句微弱得好像风一吹就会散掉。

    裴云生想起她的人生经历,走丢二十几年,在孤儿院长大,无依无靠,刚回到自己的家就失去了唯一的亲人,为了自保,和他结了婚,来到陌生的裴家,也算得上是颠沛流离了。